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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雁欣……」
 
 
房間內,迴盪著男子的低聲呼喚,聲音中隱含著後悔、思念。
 
男子的面前是一幅長軸畫像,墨水在紙上輕然點躍出鮮明的輪廓,每一筆每一畫彷彿在敘訴著在這世間點點滴滴的酸甜苦辣,時而精細,或者粗獷卻不失美感。
 
就這樣,一幅栩栩如生的美人圖呈現眼前。長髮如瀑在最後讓髮圈束於末,似嬌似羞的掩嘴而笑,片片粉霞飄然於兩頰上,纖瘦的身材穿著如雲朵般柔軟的絲綢華衣,好似天上下凡的仙女一樣,而她懷中抱著一個安祥熟睡的可愛嬰兒。
 
活著。
 
沒錯,只能用這詞形容,像是此刻還在呼吸,感覺得到那細末般的存在。
 
「雁欣,我好想妳,我真的好想妳……」
 
男子面容憔悴,充滿血絲的眼珠近似瘋狂地緊盯著那幅畫。
 
 
 
 
同時,事務所。
 
 
曉的手上正捧著一本名叫「幻獸圖鑑」的書,裡面敘述著許多流傳許久的幻獸和其描述畫像,對剛接觸這行的他來說,這些不只是增加相關知識而已,更多的是這本書有太多地方令人着迷。
 
裡頭所敘述的怪物們都有著獨特的魅力,讓他更為驚嘆的是,想不到,世界上竟然有那麼多未知生物,雖然還不曉得其存在性真假。
 
「這些……都是存在的嗎?」這或許是許多相關研究的學者,長久以來最想知道的解答。
 
「當然存在啊,除了那本書記載的那些幻獸以外,其實還有很多沒被發現的幻獸存在於這個世界上。只要有能量就能孕育出生命,有了生命的點綴這世界才會變的那麼美好……」若菈像是機關槍似的不斷的說出想法,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牽扯到世界美好去,但曉有點後悔開口說話了。
 
「你不要理她,像個八婆一樣碎碎唸碎碎唸,煩都煩死了。」朽皺著眉盯著眼前的漫畫,似乎因為被打擾而感到不悅。
 
「就因為這樣……喂!我說朽你啊!看漫畫就看漫畫,不要偷聽別人說話,我現在可是在替懶惰的你教導我們的徒弟耶。你什麼都沒教還敢說,光聽到你們之前的作 為就讓我替曉擔心,我看以後他都跟著我學算了,和你出去接案子大概只會學到怎麼臨危不亂的看漫畫吧。就因為你那個性……」
 
「停!拜託妳不要開口說話好嗎?我錯了好不好,若菈大姐姐!」朽用食指塞住耳朵,以免被若菈的魔音傳腦突襲成功。
 
「套一句你們說的,知錯能改善莫大焉,知道錯就好,但是有一點你要記住,我的年紀是比你大個幾歲,但你在後頭可以不用加個大姐姐,這樣顯得我多老啊!喂!我說你有沒有在聽啊!」翻了翻白眼,朽不顧若菈還沒說完,逕自拿著漫畫走上樓去了。
 
「我說徒弟啊,你可不能學他喔,就算假設你的實力跟他一樣,也決——不能這樣一點禮貌都沒有。我們出外辦案子,這些東西……」失去了朽這個狙擊對象,若菈只好把砲口對向曉,就因為是徒弟,所以他不敢學朽一樣把耳朵摀住,只能耐心盼望若菈能夠突然感到口渴而停止。
 
「若菈妹妹,你就放過他吧,我知道收了個徒弟讓人很興奮,但是你那連幻獸妖怪們都會怕的言靈能力還是收斂下吧,雖然我本身也很想唸唸這個傻徒弟啦。」琳兒雖然好心的阻止若菈繼續轟炸,但她卻在最後來了一記回馬槍。
 
「好吧,琳姊你心腸太好了,之後不能這樣太寵他喔。」若菈就此作罷,曉在心中暗暗吁了一口氣。
 
「琳兒師傅謝謝妳。」曉點頭道謝。
 
「我只是看你可憐罷了,等你跟著我一起去工作的時候你就有苦頭吃了。」琳兒哼一聲轉頭看向身旁的時尚雜誌。
 
「琳姊每次都這麼說,其實是最疼我們的。」若菈拿起桌前的茶杯啜了幾口。
 
「好好加油吧,工作會慢慢上手的。」阿千從廚房探出頭來為曉打氣。
 
「嗯,謝謝。」雖然只有幾天的相識,這裡的氣氛卻讓曉深深覺得,既溫柔又和諧。
 
「還有所長交代我要跟你說,記得下午要跟著朽去收集案子的資訊,可以的話今天就解決掉。」阿千再次探頭出來提醒,聽到他這麼說,曉也想起今天所長、老爹和天天似乎早上就都外出不見人影,好像手頭上各自都有案子要處理,妹妹也是早上就去上學了。
 
 

 


午後,離事務所不遠的郊區。
 
 
「師傅,我們這次要找什麼?」曉看著難得認真在查看四周的朽問道。
 
「最近這陣子有很多人在夜晚猝死,我之前有去現場稍微查看,發現都有微弱的妖氣殘留。」吸了手上的蜜豆奶一口,他凝視著遠處的某一點。
 
「感覺這些妖怪還是鬼怪之類的都很壞耶。」經過僵屍和草莽鬼事件,讓曉感覺這些妖魔鬼怪都是會取人性命的壞東西。
 
「順便趁這個機會告訴你,並不是全部的妖怪都是這樣,壞妖怪只是一小部份而已,只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米,所以都會讓人們認為這些妖怪都是壞角色。」
 
「也有好妖怪?」
 
「除了被怨念附體的生靈外,再者就是我們這邊說的妖怪和西方那邊的幻獸,但這些都是平常人難以見到,只聞其傳說而已,再加上想像力豐富的人們畫蛇添足一 番,導致這些妖怪都像是會吃人一樣。會傷人的妖怪不是沒有,但很多妖怪都和我們一樣善良天真的,人類是很排斥異族的一種生物。」
 
朽走到一棵樹前,蹲了下來。
 
「原來如此,這棵樹是不是有點詭異……」曉感受到一股令他不舒服的感覺纏繞在這棵樹上,就像是身上被蟲類咬到般,些微刺痛。
 
「跟我去現場探查的氣息一樣,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,但繼續追查一定能找到那傢伙。」
 
「真希望能趕快找到,不要再有人受害了。咦……那是?」
 
「什麼?」
 
「沒事,可能是我眼花了。」
 
剛剛曉在樹林間看到有個中型犬大小的動物穿梭而過,有點像是很大隻的兔子,又有點像是松鼠,但論體型來說,應該沒有兔子松鼠能成長的那麼大隻吧。
 
雖然沒有感受到什麼特殊氣息,但真正令他感到怪異的是,他似乎看到那動物的頭上有雙鹿角……如果是妖怪,師傅應該能察覺吧,可能真的是自己眼花了。
 
曉卻不知道,朽在剛剛把精神放在那棵樹上,沒有分神去在意四周。
 
「好了,犯人都是晚上才下手的,我們先回所裡,天黑後就出門尋找。我有預感,他今晚還會再犯案。」朽露出神祕的微笑,他的手上抓著一根不起眼的樹枝。
 
 
 
 
在回家的路上,他們遇到一個剛從超商買完東西的男子,手上提著有著超商logo的袋子。
 
當曉和朽經過他身邊的時候,他們同時出聲。
 
「仙氣?」
 
「怪怪的。」
 
他們回頭看著那男子,他的臉色相當不好,像是沒睡飽一樣,臉上有些焦急,好似心中惦記著某件事。
 
「先生!」朽出聲叫住他。
 
「那個……你們是?如果是要我填什麼問卷或是推銷什麼東西的話,我沒那種時間聽你們瞎扯。」男子緩緩轉過身看向他們,口氣相當差的回道。
 
「你家裡面應該有比較奇異……也就是一般人很難遇到的事情或東西對吧。」朽緊盯著男子的眼睛,彷彿要把他看穿一樣。
 
「你別胡說八道了,哪……哪會有什麼奇怪的東西!」男子像是被抓到什麼把柄似的,開始警戒起來。
 
「你好,我叫朽,這是我徒弟曉。或許,我們能幫你解決你現在遇到的問題,因為你遇到的事情,讓你的心中有個難以解開的結。嘶——」朽苦口婆心的勸道,但很破壞氣氛的他,吸了一口蜜豆奶。
 
「沒錯,我師傅很厲害的。」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,但既然朽說需要解決,他也幫忙附和。
 
「這……好吧,你們跟我來。」猶豫了很久,點了頭像是下了決心,也有點鬆了口氣,男子眼神變的堅決。
 
 
打了個電話跟所長說會晚點回去,他們便跟著男子回到他的家中,在路上得知他叫作彥豪。進到屋子裡頭,有些嬰兒用具擺放在客廳周遭,看這樣子似乎不只他一個人居住在這。
 
「你的家人呢?」曉看到這情形好奇問道。
 
「在……在裡面睡覺。」男子指了指裡頭的房間,顯得有點窘困,神情相當困擾。
 
「直接開門見山的說吧,不用再客套什麼,我們來這邊就是要幫你解決問題的。」朽隨意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,舒適的喝著他的蜜豆奶,讓曉覺得神奇的是,他的蜜豆奶怎麼喝也喝不完似的。
 
「……畫。」
 
「畫?」聽到男子這麼說,曉迷惑的微歪著頭。
 
「你們……跟我來。」男子領著他們,進到裡頭的一個房間。
 
 
「雁欣,我帶客人進來了。」
 
男子敲了門,對著房裡頭的人說話。
 
一進門,便看到房間正中央有幅長軸畫像立著,上頭用墨水畫著一個美麗的女人,手上還抱著一個可愛的嬰兒。令曉相當疑惑的是,房裡沒看到半個人影。
 
「畫伯周老?」朽看到眼前這幅畫後,微瞇雙眼。
 
「你竟然知道他,沒錯,這畫就是跟他買的。」男子聽到朽這麼說,鬆了口氣,一眼就看出他這畫的來處,一定是個厲害人物,或許,他能夠幫助他解決煩惱……
 
「畫伯周老又是誰?」在場唯一還搞不太清楚的就是曉,繼老爹之後又來個神祕人物畫伯周老,好多人他都還不知道是誰,讓他感覺自己有點孤單呢。
 
「是這樣的……那天,我被之前的公司炒魷魚,心情相當不好的我在無意間,走進那家店,店裡擺放了許多畫軸,但我一進店裡眼中就只有這幅畫。那時候,畫的內 容並不是這樣的,而是一樣美麗動人但神情卻有些落寞的女人,也就是現在畫裡的她。」男子深情的望著畫中的女人,面露微笑,卻像是忽然想起什麼,痛苦一閃而 逝。
 
「那時候,店主走了過來,是一個留著大把白鬍鬚,但眼神卻相當精明的老人。他說他叫周老,店裡的畫就是他的作品,看我一直看著這幅畫,便問我有沒有興趣買下,還說如果買下來的話,他有辦法讓我和畫中的女人見面。」
 
「所以你就買下來了?」現在的店還有這樣賣畫兼職當媒人的喔,這讓單身的曉有點心動,但看著專心聆聽的朽,他還是決定先乖乖的閉上嘴。
 
「是的,我買下來之後,周老卻沒有跟我說畫中女子的聯絡方式,只有告訴我她叫作雁欣,並拿了一壺不知道是什麼酒給我,還吩咐我說每天至少要對著畫喊一次她 的名字。只要持續這麼做,到了第一百天,雁欣就會從畫中出來,然後在她走出畫中後,要把那壺酒灑向那已空白的畫,這樣雁欣就暫時回不去畫中了。」
 
「這……怎麼可能……」
 
「我一開始也不太相信,但周老沒有多說什麼,就只是將收好的畫軸和那壺酒拿到我面前。或許是因為職場失敗又寂寞太久吧……我收下了,並且真的每天照吩咐喊著雁欣,雖然那時覺得自己很蠢,但之後的結果卻讓我覺得很慶幸,幸好有買下來。」
 
「她……真的從畫中走出來了?」曉吞了一口口水,不敢置信的看向那幅畫。
 
「那可是周老親手畫的。」朽指了指畫像,對著曉說,這周老到底是……
 
「沒錯,在第一百天,雁欣從畫中走了出來,雖然相當訝異,但我沒有忘記吩咐,對著空白的畫灑了酒,果然,她摸向畫軸卻沒辦法再進去了。藉著這個機會,我再次喊著她的名字,並且對她說出我心中的愛意,或許是那一百天努力不鬆懈的結果吧,她答應和我在一起生活,雁欣真的是我的幸運女神,我很順利的找到工作,並且賺了不少錢,不久之後我們就結婚了,還生下一個健康的小孩,我的孩子。但是……」本來表情都非常快樂的彥豪,說到這,卻顯得黯然惆悵。
 
 
 
 
這時,在剛剛曉和朽經過的樹林某處。
 
一隻有著中型犬體型大小的兔子,不,他並不是普通的兔子,他的頭上明顯長著一雙巨大的鹿角,背上竟有著如同蝙蝠般的碩壯翅膀,這是一隻只會在巴伐利亞的高山森林中出現的幻獸,若是曉在這看到他,必定會想起他在「幻獸圖鑑」中所看到的——鹿角翼兔。
 
「我先回去一趟。」
 
鹿角翼兔用他的鹿角在身旁的樹木上磨著,這似乎是他的習慣之一。
 
「怎麼了?」
 
在樹後,有個穿著黑袍的身影倚靠著,袍內一顆眼睛骨碌碌的四處觀望。
 
「剛剛我發現一個能力很厲害的人類在查看我們之前留下的痕跡,就是你那時趕時間沒有清理乾淨的那棵樹,光靠我們倆可能不好應付。」
 
「他有那麼厲害?」
 
「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,那是我們天生就懼怕的。他,不簡單。」
 
他,不簡單。
 
「那好,你趕緊回去,芙大人們要我們盡量把事情鬧大,今晚也別怠惰,速去速回,有個幫手能幫忙處理事情起來也比較安心。」
 
「我看,就找他好了,今晚會是漂亮的滿月吧。」展露兩顆大門牙的兔嘴露出了像是人類一樣的笑容。
 
「嘎嘎,滿月呢……」那顆眼睛底下,也露出了陰險的微笑。
 

今晚,是個妖氣縱橫的滿月。
 
 
 



 
 
 
 
曉:明明是主角,卻好像沒半點用處。
朽:你到底要喝幾罐蜜豆奶?
千:事務所裡的絕佳好幫手,名副其實的管家。
若菈:她或許擁有比嘴砲更強大的技能——嘮叨。
琳兒: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,想不到她會看時尚雜誌。
彥豪:癡情男子。
雁欣:畫中仙女。
鹿角翼兔:這種兔子好像不太可愛。
黑袍人:???

 

 

 



 

 

 

-待續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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